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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705专案”两次收网缴获的毒品总量为1331千克。每千克可卡因批发价在30万元左右,零售市场价格在120万元左右,这两批可卡因的涉案金额突破10亿元。
汕尾港外,在太平洋上漂泊了100多天的远洋捕鱼船在停泊地区抛锚后,接驳毒品的小渔船刚靠上来,两艘海警船立即将运毒船和接驳船团团围住。面对海警船上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和禁毒干警,毒贩们只得束手就擒
在公安部禁毒局、广东省公安厅统筹指挥下,历经259天,深圳警方成功破获“705”特大跨境贩毒案,四次收网共抓获犯罪嫌疑人19名,从幕后毒枭到所有马仔全部到案,切断了南美到中国南海这条跨越半个地球的海上毒品运输线。该案件创下了中国打击可卡因毒品犯罪的“三个之最”:一是单案缴获毒品可卡因数量最多,二是单案毒品价值最高,三是抓获海上运输可卡因毒贩数量最多。
带货水客海关被扣——拉杆箱装满可卡因
2017年7月4日下午3点15分,深圳福田口岸。在从深圳出境香港的关口前,一个小女孩拉着一个拉杆箱,慢悠悠地走到了海关人员面前。
这个名叫祁璐(化名)的香港女孩,证件上显示只有15岁,但却染着花花绿绿的指甲,穿着性感暴露的短裙,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很多。对此,海关工作人员见怪不怪。他们更为关注的是,通关人员有没有夹带违禁物品或走私物品。经验丰富的海关工作人员眼角一扫,便怀疑祁璐手中沉甸甸的拉杆箱里,很可能夹带了超量的行李,当即查扣检验。打开拉杆箱后,海关工作人员搜出了20块用塑料袋包着的整整齐齐的方砖,每块重达1千克。海关工作人员心头一紧,他们凭经验判断这很可能是毒品冰毒,于是连忙扣住这个女孩。经过简单讯问之后,祁璐交代说,她只是受人雇佣的水客,在这之前曾5次带货回香港,每次带货的数量差不多20千克左右,每次拿货的地点都在深圳市福田区的一个小餐馆内。当天,祁璐接到老雇主的电话,因为接货的人手不够,让她再到福田区带一趟货。祁璐答应之后,先从福田口岸入境,然后再按照指令来到福田区水围村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内,见到送货人留下的拉杆箱后,就拖着拉杆箱原路返回福田关口。祁璐也没想到,小小的拉杆箱因为超重而暴露。
经鉴定,拉杆箱中的物品为毒品可卡因。按照祁璐的供述,她先后6次从深圳夹带了同样的货物到香港,总数在120千克左右。这个数字让海关工作人员颇为震惊,毕竟按照有关法律规定,贩卖50克高纯度毒品就足以被判处死刑。
7月4日下午,深圳海关迅速将线索通报给了广东省公安厅禁毒局。省公安厅禁毒局局长翟凯夏和政委刘国强接到通报后,指令正在香港执行公务的副局长金效国,立即赶到深圳全面负责此案的侦查工作。晚上,金效国立即将有关情况通报给香港毒品调查科的禁毒同行,并连夜将这个情况通知给深圳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支队长邓长城(化名),要求“立即查清祁璐从谁手里接的货”。
随即,邓长城召集深圳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副支队长程煜奎(化名)和福田公安分局禁毒大队大队长袁大河(化名),紧急安排警力展开对祁璐的调查。按照祁璐在福田区的活动轨迹,袁大河带队追踪毒品的来源。沿着祁璐进入福田区的线路倒查,袁大河带领福田禁毒大队的民警,经过半个晚上的艰苦搜寻,终于在7月5日凌晨,查到了福田水围村某餐馆内的监控视频。视频显示,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在祁璐到达餐馆就餐后,将一个拉杆箱放在其右侧,然后径直离开餐馆,没有跟祁璐作任何交流。祁璐显然也很有经验,拉杆箱停到腿边时她连头都没抬,旁若无人地继续吃饭,买完单后还拿出唇膏补妆,并利用小镜子查看周边情况。在确认没有危险后,才拉着拉杆箱离开。
其后,袁大河立即布置同事查找送货人的去向,最后获悉该中年男子是香港人何畅(化名),经常来往于香港和深圳之间,常出入娱乐场所,疑似来深圳低价嫖宿的嫖客。在祁璐入关之前,何畅就先期进入深圳一家宾馆住下。第二天,何畅离开宾馆,带着拉杆箱去了水围村的餐馆,放在祁璐身边之后匆匆通过福田口岸出关,在祁璐被扣住之前就潜逃回了香港。
何畅的出关时间是7月4日下午3点。此后,何畅在香港的所有手机、家庭住址等可供查找的联系方式均已消失,再未出现在香港街头。眼看着刚查到的线索断掉,程煜奎与袁大河急得满头大汗。在案件分析会上,邓长城冷静地说道:“不用急,何畅和祁璐都只是贩毒链条上的一个环节。你们再去倒查一下这个送货人到深圳都见过谁,给谁打过电话,把他的关系人都挖出来,相信马上就能找到他的上家。”
循线倒查揪出同伙——陆丰毒枭浮出水面
邓长城之所以如此沉着冷静,与他的人生经历不无关系。邓长城出身于警察世家,父亲曾是闻名南粤的神探。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曾看过一部老电影《羊城暗哨》,里面侦查科长的原型之一就是邓长城的父亲。会后,袁大河立即着手调查何畅的关联人员。当天深夜,第一个关联人物郭布(化名)进入警方的视线。但是50多岁的郭布以往并无贩毒的案底,只是混迹于深圳走私行当,从未失手。但因为尚未抓到何畅,仅凭其曾与郭布电话联系,无法确定郭布与祁璐是同伙,所以袁大河不敢贸然行动。
祁璐落网后,郭布躲在家里闭门不出。他到底是不是祁璐的上线,邓长城和袁大河都不敢确定。在送货人何畅入境后,尽管郭布的嫌疑最大,但万一抓错人,必然打草惊蛇。
邓长城分析认为,如果祁璐的上家是郭布,那么他手里一定还有货。而如果他只是接货人,那就必然还有更高的上家跟他联系。“盯死他,看谁能熬过谁!”按照邓长城的指示,警方使用高科技手段对郭布进行监视,并派出暗哨蹲守在郭布的生活圈内,只要他有任何行动,立即进行跟踪。同时,继续拓展郭布以往的人员关系和行动规律,做好随时抓捕的预案。就这样,袁大河等人死死地盯着郭布,一个月后终于迎来了新的转机。
8月4日上午,两个香港人混在人流里从福田口岸入境,其中一个人上了汽车后,七拐八拐来到了郭布的住处。出来时,郭布在走廊里将两个标注为“老红糖”的纸箱子递给来访者。此时,袁大河带着几个便衣从楼梯口冲出,将两人当场拿下。打开一看,沉重的纸箱里装着40千克可卡因。面对犹如神兵天降的警方,郭布依然辩称纸箱中是老红糖,“朋友放在我这里,让我转交的”。
“705专案”第一次收网成功,却没有给袁大河带来喜悦。
在此后的讯问过程中,郭布只承认帮朋友转交老红糖,其他一概都说不知情。至于朋友是谁、去了哪里,郭布随便编了个假名字应付警方,声称“我也不认识,是别人送来的”。在抓捕郭布之前,警方并未掌握毒品的真正来源。至于上家是谁,郭布缄口不言。既然郭布供述毒品是有人送来的,那就一定有送货人的存在。根据他的供述,袁大河调整侦查方向,再次沿着郭布的运行轨迹进行回溯性排查。
据警方调查,郭布曾于两个月前驾车离开深圳,路过鲘门服务区。郭布在这个服务区的餐厅中吃过饭,而时间节点与陆丰甲子镇的一名青年男子一致。该男子正是警方在甲子港打击黎氏贩毒家族时唯一漏网的黎海鹰(化名)。两人进入餐厅后,他们的车辆同时停在餐厅后院,而不是像多数过路人一样停在门前。餐厅后门的小路是摄像探头的死角,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。逗留了两个小时后,郭布与这名青年男子各自返回。
鲘门是汕尾地区一个临海小镇,在当地有着“金鲘门、银汕尾”的美称,也是粤东到深圳的交通要道。当邓长城把这个消息报告给省厅禁毒局后,一张人物关系图迅速呈现在省厅禁毒局的黑板上。会上,翟凯夏推测,该案与陆丰甲子港贩毒案有关联。陆丰黎氏制贩毒团伙收了香港黑社会贩毒团伙的定金,但在将两吨冰毒交付之前被警方抓获。此后,逃亡中的黎海鹰与香港贩毒团伙的联络人何畅多次在深圳见面,商定由黎海鹰组织远洋船出海,到南美购买可卡因,然后运送到广东沿海,上岸后通过老鼠搬家的方式从深圳分批运送到香港。
刘国强分析认为:“从甲子港到南美洲,按照他们的船速起码要走3个月,这帮亡命徒为了赚钱真是下了老本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这批毒品的上岸地点应该还在汕尾地区,甚至还在陆丰甲子港一带。”
“黎海鹰与涉案各方的关联度最高,是整起案件的突破口。”据此,翟凯夏要求专案组立即围绕黎海鹰展开调查,摸清黎海鹰海上运毒团伙的线路、方式和毒品来源。同时,鉴于案情重大,查明情况后立即报告省厅领导、公安部禁毒局,请求上级支援。
公安部禁毒局接报后,发端于深圳福田的“705专案”被公安部确定为部督案件。
对手不动按兵不动——耐心等待抓捕时机
在郭布落网之后,黎海鹰却突然在广东地区消失。根据省厅禁毒局情报侦查,黎海鹰已逃到云南与西藏交界处的少数民族地区。对此,袁大河和程煜奎摸不着头脑:“黎海鹰去藏区干什么?我们要不要追到藏区去?”
深圳市公安局禁毒支队请示省厅禁毒局之后,翟凯夏果断下令:“对手千万高招,我们还是老办法,对手不动,毒品不动,我们就不动!他在广东的毒品生意没做完,肯定还会回来的。”
这是案件侦办最艰难的时期。黎海鹰逃往横断山脉的高原峡谷之间,何畅隐藏在香港——袁大河等人3个月盯下来,眼圈儿都红了,可黎海鹰与何畅两个主要目标却毫无动静。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袁大河,邓长城安慰道:“别着急,这个案子急不得,咱们文火煲汤慢慢熬着,一只眼睛盯着香格里拉,一只眼睛盯着香港。你还得一手抓深圳各个海关的关口,一手抓以甲子港为核心的各个港口。我们手眼并用、外松内紧,慢慢等着他们上钩。”就这样苦熬了3个月之后,2017年12月初,令人激动的场景终于出现了,侦查人员报告说:“何畅突然出现在了福田口岸。”袁大河立即征询邓长城的意见:“抓不抓?”邓长城回复称:“先放他进来。你也不用派人跟踪那么紧,就看他想干什么,等确认可以人赃俱获的时候,再集中打掉。”
何畅逃回到香港后,扔掉了使用过的手机,转换了多个居住地点,足足藏匿了3个多月。与此同时,香港贩毒团伙也在密切关注着深圳禁毒警方的动向。但3个多月过去了,深圳一直风平浪静,香港贩毒团伙便认定,深圳禁毒警方只是把祁璐案作为孤立的运输毒品案,并没有继续深挖的迹象。最终,香港贩毒团伙头目余嘉豪(化名)决定让何畅再次入境,试探一下深圳禁毒警方的反应。
对于这次进入深圳,何畅也很不情愿。他知道自己只是一枚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,但既然走上了贩毒这条路,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。
不过,出乎何畅意料的是,当他如履薄冰地进入福田海关后,并没有发现任何跟踪人员。于是,他依然像以往入关一样,在酒店开房住了下来,看看有没有风吹草动。
一周之后,深圳警方依然没有任何动静。何畅并没有放松警惕,而是明目张胆地试探警方的耐心:他在深圳买了一部手机,又换了一个内地手机号码,约谈了几个内地人员。为了再次试探警方的反应,何畅又让内地同伙开车沿着沈海高速,从深圳往东穿过惠州,畅通无阻地到达甲子镇,晃晃悠悠转了一圈儿,然后返回深圳。
何畅带着几个马仔,接下来又沿着珠江西岸的深圳、东莞到达广州。转了一圈儿之后,再从佛山到达中山,并在此租了一套别墅。然后开车穿过虎门大桥,到广州的番禺又租了一套别墅。
何畅沿着海边又踩点又租别墅,足足折腾了半个月,时间进入2018年。而这一切,其实都在深圳禁毒警方的监控之中。
袁大河急得咬牙切齿,邓长城安慰他说:“他表演他的,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,他们没动毒品的时候,你就别理他。只要他把毒品拿在手里,你立即出手抓住就是了。”
据程煜奎推测:“何畅在中山和番禺租下两套别墅,到底什么来路?会不会在别墅里制毒?既然袁大河盯上了何畅,要不要让袁大河带兄弟们先去侦查一下?”
“我们不排除他们在组织制毒,也不排除这两个别墅是何畅的存货窝点。前去悄悄侦查可以,只要他们不出手,我们就绝不能惊扰对手。”邓长城提出了严格要求。
袁大河带队来到广州市番禺区的别墅区展开侦查之后发现,这是一处很大的连片别墅,每栋别墅都有独立的院落。门口有大铁门,院子用铁栅栏包围,种植着密密麻麻带刺的花卉,封闭性较强,既适合制毒,又可以放置毒品。但是并没有任何原材料进入这栋别墅,也就排除了制毒的嫌疑。如果这是存货仓库,近期也并没有频繁的车辆出入。
“对手不动我不动”,因为对手没有任何动静,袁大河等人并没有急于抵近侦查,只是在别墅区外转了几圈儿,安排好人员在别墅周边蹲守,便撤回了深圳。
随后,袁大河又带队来到何畅在中山租下的别墅附近进行侦查。确定了别墅的方位之后,布下外线侦查人员,然后带队撤回深圳。
这样折腾下来,一个月又过去了。眼看已过了农历小年,何畅还没有回香港过年的意思,依然游荡在深圳的宾馆和中山的别墅之间。
程煜奎提醒袁大河说:“马上就要过春节了,你告诉兄弟们做好过年不回家的准备,按照以往经验,他们认为我们内地警察过年放假,可能会放松警惕,每次大宗贩毒都选择在春节期间。这次何畅以深圳为中心,在珠三角地区的广州、中山、陆丰都留下了足迹,肯定会有大动作。”
“毒品交易离不开国际背景,能与国内搭桥通向国际的地区,主要是香港、澳门、台湾这么几个地方,这个案子的核心就在香港。”邓长城表示,“香港仅有的几个黑社会涉毒集团,我们都清楚。现在香港黑社会的大佬都宣称洗手不干,也从不会沾毒品,只有底层团伙才冒着杀头的危险去贩毒。余嘉豪贩毒团伙是我们目前最大的对手,他既然把何畅这只黑手明目张胆地伸到我们深圳来了,我们就有责任、有能力坚决铲除它!”
及时调整作战计划——果断收网人毒俱获
果然不出邓长城和程煜奎所料,何畅在内地的几个手下开始有了新动作。小年过后,他们买了一辆崭新的面包车,挂上了新牌照,又在二手车市场上买了一辆面包车。
袁大河听到何畅购置面包车的时候,他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。凭经验判定,何畅马上就要有大动作了。果然不出所料,2018年2月12日,何畅雇佣了几个马仔,在广州将两辆面包车改装后,拆除了面包车的后座,并分别开到了中山和广州番禺区的别墅里。
得知这个消息后,程煜奎叮嘱袁大河:“按照香港毒贩的习惯,他们认为我们内地警察过春节会放假回家,他们会选择这个时机出货,这次他们把运毒车都准备好了,肯定在春节前要有动作。目前毒品存放的具体方位还不明朗,我安排市局禁毒支队的两个大队配合你,以车盯人,盯死这两辆面包车。”
2月12日下午,两辆面包车突然从中山和广州番禺区驶出,在虎门大桥西侧高速口会合后上了沈海高速,绕过深圳一路朝汕尾方向驶去。袁大河带领两辆车追踪而去,发现对手的两辆面包车在陆丰内湖高速出口下了高速,径直向甲子镇驶去。
此时,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一辆跟踪车对陆丰地区不太熟悉,追踪面包车进入甲子镇后,却发现面包车开进小巷里瞬间消失了。
机警的袁大河意识到,面包车的司机对甲子镇的路况如此熟悉,很可能就是三甲地区(甲子、甲东、甲西三镇)的人。他让追踪的一辆车留在原地等候支援,又开着自己的车慢慢悠悠地绕到甲西镇到内湖高速出口的公路上。
初次带队深入三甲地区,又没有提前寻求汕尾和陆丰禁毒同行的支持,袁大河心里不太踏实,立即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程煜奎。
“你远远盯着就行,不要跟得太紧。他们取了货很可能还要回到深圳或者中山和广州。”程煜奎嘱咐袁大河,“我立即报请省厅禁毒局协调,请汕尾和陆丰的同行们支援你。”
随即,程煜奎及时调整作战计划,立即打电话给金效国,请求陆丰同行到甲子镇支援失去追踪目标的深圳追踪车辆。
接到求援电话的金效国顿感案情重大,立即打电话通知汕尾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支队长郑前锋(化名),让他安排当地警力支援追击到甲子镇的深圳同行。与此同时,省厅禁毒局立即对涉嫌运毒的面包车展开技术监控。
当陆丰同行赶到甲子镇支援深圳战友时,省厅禁毒局监控发现,何畅手下的那两辆面包车已经悄然连夜离开甲子镇,正沿着沿海公路小道往西行驶,已行驶到碣石镇一带,眼看离袁大河所在的内湖高速出口越来越远。
得知涉嫌运毒的两部面包车正往陆丰市区方向移动,袁大河开车冲上深汕高速,赶到陆丰出口后下了高速,省厅禁毒局却传来消息,“两辆面包车沿着海边公路,正往汕尾方向移动”。
这下,袁大河心里有底了。他断定,对手接货的地点就在汕尾港。果然,他到达汕尾港进口的必经之路后,两辆面包车也赶了过来,并开进了一个小胡同。
袁大河没有跟上去,因为他知道,这条小胡同直通海边,没有别的路可走——这时候袁大河暗自庆幸,多亏自己就是汕尾人,而他的一个亲戚就住在这条小胡同里。他知道,面包车从胡同进去后只能原路返回,所以他一边慢悠悠地抽着烟,一边打电话在番禺和中山的别墅附近布置完警力。
一个多小时之后,两辆面包车才从胡同里开出来,又从汕尾港附近的后埔高速入口驶上了深汕高速(去往广州方向)。袁大河驾车不紧不慢地跟着,直到两辆面包车回到番禺别墅,正在卸货的当口,追踪而来的袁大河带领守候多时的战友迅速包围了别墅。
几个正在卸货的马仔被袁大河等人堵在当场,人毒俱获。清查第二次收网战果的时候,连参加禁毒工作几十年的袁大河都大吃一惊:他们除了抓获参与贩运毒品的3个马仔之外,还当场缴获了61个密闭良好的塑料油桶。
按照工作流程,需要对缴获的物品进行取样称重、固定证据。袁大河向邓长城和程煜奎报告后,程煜奎立即调集20多名专业技术人员来到现场,逐个进行清点称重,整整忙活了3天3夜。
经统计,这61个桶内共存放1291块方砖,每块重达1千克,全部都是可卡因!
海上运毒线被摧毁——涉案毒贩全部落网
1291千克可卡因,这是什么概念呢?
2017年全国公安系统禁毒部门缴获的可卡因加起来,总量都不如袁大河抓住的这一笔。深圳禁毒警方又一次刷新了纪录,创造了全国单笔缴获可卡因案件之最。在广东禁毒史和中国禁毒史上,也是史无前例的。
深圳警方第一次收网从祁璐的拉杆箱里缴获40千克可卡因,第二次收网从番禺别墅里缴获1291千克——“705专案”两次收网缴获的毒品总量为1331千克。每千克可卡因批发价在30万元左右,零售市场价格在120万元左右,这两批可卡因的涉案金额突破10亿元。
接到报告后,翟凯夏当即带领刘国强、金效国赶到番禺,召集深圳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支队长邓长城、汕尾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支队长郑前锋及广州、东莞、中山等地的禁毒支队领导,紧急召开“705专案”推进现场会。
案件虽然取得了阶段性成果,但专案组民警丝毫不敢放松,有一个重点的问题必须尽快查清:如此大量的毒品从哪里来的?更为紧急的是,何畅的马仔落网后,供出一个令人吃惊的情节:2月23日深夜,也就是春节过后第9天,他们还要赶到汕尾那边去接货。
“务必将涉案毒贩一网打尽,务必打掉这条海上运输线,决不能让南美的可卡因危害广东!”在现场会上,刘国强公布了刚刚从多方渠道获取的最新消息:一艘远洋渔船在何畅入境之前的2017年11月9日凌晨,从甲子港起锚出海,绕过东沙群岛的浅滩暗礁,进入公海之后穿过巴士海峡,沿着赤道一路往东,到达南美洲的秘鲁海域,通过当地特有的大头艇接驳,将大量高纯度可卡因装上渔船之后返航。这条海上贩毒线路长达两万余公里,跨越了整个太平洋,全部航程100天左右,预计2018年2月23日夜间在汕尾海域登陆,在哪个港口登陆尚未可知。
翟凯夏拍板说:“马上就要过年了,对手留给我们只有10天时间。我的意见是在岸上布下重兵,把重点放在甲子港和汕尾港两个港口。”
2月23日22时,按照省厅禁毒局的统一部署,广东禁毒警方以汕尾港为核心,设下两道包围圈,深圳、广州、汕尾、茂名、中山5个地市同时行动,对“705专案”贩毒团伙所有涉案人员进行第三次收网。
汕尾港外,在太平洋上漂泊了100多天的远洋捕鱼船在停泊地区抛锚后,接驳毒品的小渔船刚靠上来,两艘海警船立即将运毒船和接驳船团团围住。面对海警船上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和禁毒干警,毒贩们只得束手就擒。在陆地上,运毒的车队、存放毒品的仓库以及望风的暗哨,也被广东禁毒警方一网打尽。这次收网,黎海鹰等17名犯罪嫌疑人一一落网,这条组织严密的海上毒品运输线被彻底打掉。
2018年3月22日,逃往泰国隐身寺庙皈依佛门的余嘉豪和何畅,先后被广东警方押解归案,开了中泰禁毒合作的先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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